“天地转,光阴迫,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。”
徐行虽然说得缓慢,却自有一股灼然之志贯穿其中,令6竹不禁动容。
当是时,刚刚经过一场惨烈厮杀的两人,正在并肩躺在一块大石头上。
他们面前,便是大名鼎鼎的壶口瀑布。
日落西沉,残阳斜照。
云海层层叠叠,宛如堆积在天幕的金红光圈,黄津巨流从中滚落人间,砯崖转石,激起万壑雷声,浩浩荡荡,蜿蜒数千里。
念着这词,明明已精疲力尽的徐行又来了兴致,挣扎起身,面朝长河落日,拉开拳架。
他这套拳打得毫无章法,只是信手而为,洒脱恣意,身影起落翻飞,像是要融进极尽辉煌的水光天色中。
那副景象,6竹一直铭记至今。
他一边回忆往事,一边离开禅房,来到藏经阁门前,还没走进去,便有股浓郁至极的药味儿,从中传出来,扑进6竹鼻子里。
6竹本就是出身北少林的天才人物,鼻翼一抽,便辨认出其中数种味道,是来自于少林秘药。
剩下那些纷杂气息,他虽是认不出来路,也能从逸散出来的味道中,感受到其本身的狂猛药力。
“嗯?”
6竹面色一变,当即抬手推门,他心头急切,手上力道便大,一使劲,大门豁然洞开,劲风乍起,将满地经卷吹得纷飞而起。
却见漫天纸张之中,两口箱子横斜摆放,其中空无一物,6竹很清楚,这其中的各类补药分量之多,足以令十来个大拳师,疯狂修行一旬时日。
——可现在,徐行竟然全部都吃了?!
6竹抬起头,却见徐行赤裸上身,端坐在书架间隙中,不见丝毫异状,双目紧闭,神态宁和,仿若正在休眠。
可他分明已呼吸断绝,心跳停滞。
看到这一幕,6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,差点便要受不住修持多年的平稳心境。
他还没来得及开口,便见徐行抬起眼皮,双目璀璨如琉璃光焰,看不出一点疲惫感,反而是暖洋洋、醺醺然。
“徐兄,你刚刚是……”
徐行支起身体,缓缓伸了个懒腰,感慨道:
“啊,一不小心,差点真死了。幻觉丛生,光怪6离,这感觉,还真是久违了。”
6竹甚至从徐行脸上看出一抹遗憾。
——徐兄不会是真想借此体验,从生到死的过程吧?!
虽然早知徐行练拳成痴,但亲眼目睹他这般轻掷生死的模样,6竹还是感到心头一震,忍不住苦笑道:
“徐兄,多年不见,你是……”
顿了好几下,6竹终于还是没忍住,把那个词说了出来。
“越疯魔了。”
徐行只当是对自己的夸赞,哈哈大笑道:
“不疯魔,不成活嘛。”
言语间,6竹清晰看见,徐行的皮肉随呼吸缓缓蠕动,呈现出一种流动的质感,白玉无瑕的肌肤,光芒微亮。
这光红润中泛着白,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,像是在皮肉下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坚韧气膜甲胄。
6竹抽了抽鼻子,嗅到一种极其清新的气味,宛如空山雨后,草木生,万物欣欣向荣,满溢出生机与活力。
徐行只是向前迈出一步,6竹便听到如同潮水汹涌拍岸的澎湃之声,又走出两步后,这声音又变成了清泉漱石般的振玉声,其中还夹杂着金铁碰撞的铿锵声。
看着近在眼前的徐行,6竹虽然明知不可能,还是忍不住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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